然而入宫以来她就没见过新帝。
从长乐宫往绮华宫来的路上,崔姝对素未谋面的昭妃宁氏有过许多猜想。世人皆知愍帝长女骄纵蛮横,然而这位实际意义上的长女又是什么样的呢?
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。
被请进去稍坐的崔姝,吃惊地看着宁真在主殿里抱头鼠窜。
那一架紫檀边座的嵌玉石花卉屏风就好像母鸡,而宁真是小鸡,正在围绕着鸡妈妈躲避苍鹰的捕食。
捕食的苍鹰指的是宫女春姚端着一碗牛乳茶追着宁真喂食。
她边追还边说:“娘娘,这是陛下嘱咐奴婢的,每日让您用两碗牛乳。尚食局担心您觉得腥气,加了蜂蜜与圆子的,就和往日喝的甜浆子差不多!”
“不行不行,春姚,你就替我喝了吧。”
春姚苦着脸,“娘娘,那奴婢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吗?”
她的话没说尽,不仅她欺君,宁真还算是抗旨不尊呢。
说着,宁真转移了路线,往黄花梨鸾纹镜台边一蹲,一副“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”的掩耳盗铃样。
名门淑女崔姝仿佛经受了严重的刺激,难以言语。
后妃在宫中疾奔,还是被婢女追着跑,而且是因为不想喝牛乳茶而被婢女追着跑。太匪夷所思了,这超出了崔姝的理解范围。
“成何体统!”坐在崔姝边上的纪明琢说出了崔姝想说却没有吐露的话。
纪贵人乃汴州刺史之女,去年底刚及笄,与崔姝同住长乐宫,因此两人入宫以来的这段时间已经熟识了。
崔姝小声提醒了一句,“妹妹慎言。”
刚才纪明琢看到宁真和宫女追逐的一幕就没控制好表情,十分明显地目瞪口呆了,此刻又以贵人的身份议论身处妃位的宁真,怕是不妥。
她们俩说话的功夫,春姚才注意到来客人了,便将宁真扶了起来。
那一碗凉透了的牛乳茶也因此被搁置在了桌上,与左近的精致茶点面面相觑。
几个人互相客气地打过了招呼,宁真才坐下,掏出帕子抹汗。
“抱歉,让你们看笑话了。”宁真将牛乳茶推远一些,趁此机会让春姚收走。
但春姚倔强地摇头。
崔姝笑了笑,“融雪煎香茗,调酥煮乳糜。从前我只道是牛乳煮粥,或是做成点心风味俱佳,没想到与茶煮在一起也如此合宜。”
宁真一听,连忙说:“可惜这一碗凉了,妹妹要是不嫌弃,以后尚食局煮的牛乳茶都给你喝。”
崔姝一愣,但笑不语。
刚才听春姚说是皇帝口谕,那她要是答应了,岂不是冒犯了圣上?她又不傻,自然不会接话。
只是听宁真这么说,崔姝又细细地打量她。这位昭妃娘娘看似胸无城府,难道是掩藏了锋芒,故意这样说想给她下绊子?
崔姝满肚子心思的时候,纪明琢早就坐不住了,直言相问:“这用的是什么茶,竟然这样清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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