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公子竟然是当朝天子时,他屁滚尿流地扑倒在地,朝着萧景润磕头行礼。
“元宵佳节,段侯爷怎么如丧考妣啊?”萧景润的尾音上扬,听得平春侯心口一颤。
“老臣近日抱病,许久未亲见龙颜,一时失了分寸,还请陛下见谅。愿陛下龙体安康,福寿齐天。”
萧景润嗯了声,“父亲抱病难出,儿子一家却走街串巷招惹是非。段公子真是孝感动天,平春侯府实在是家教甚严呐。”
平春侯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,“老臣惶恐,小儿淘气惯了,未曾想到竟冒犯到陛下跟前,污了圣耳,老臣罪该万死。”
这话说的,只有冒犯到天子面前他平春侯才开始惶恐吗?
“五陵年少,鲜衣怒马,段公子不愧声名在外,实乃京城第一衙内,让朕都好生羡慕。”
萧景润这么一番阴阳怪气的夸赞,让平春侯思绪万千。
平春侯本人原是袭了父亲的爵,老侯爷在光寿朝立过战功,这才有了段家满门的荣耀。老侯爷膝下儿女众多,又积极联姻,使得段家的身价愈发高涨,不然段钧也没那个猖狂的资本。
然而段家最为光辉显耀的时候还得数贺茂闻当政的时期。
萧景润的手段,平春侯自然听说过——早年间在西北边境杀出一条血路来的阎罗,狠厉到野心勃勃生猛好战的西戎人都俯首称臣的杀神。
依照萧景润对贺茂闻的恨意,清理贺茂闻的旧部遗属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。
思及此处,平春侯再难维持一个老臣的体面,甚至如乔逢恩刚来面圣时一样,两股战战,恨不能瘫倒在地。
萧景润见他这副情态,明知故问:“段侯爷这是做什么?莫非贵公子是天神下凡,朕夸不得?”
语气中带着笑意,平春侯却是觉得满身寒气。“老臣不敢,老臣……老臣教子无方,生了那么个孽障,真是羞煞我这张老脸,还请陛下责罚。”
瑟缩之时,平春侯还瞥见天子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子。
不用多想,既然与天子为伴,那定然是后妃之一了。
又思及自己那混账儿子最是贪恋女色,怕是言语不逊得罪了这位娘娘。
种种糟糟加起来,平春侯感觉自己快要犯胸痛之症了。
这时,孙玄良在萧景润耳边又提醒了一句。
萧景润抚掌笑了,“朕险些忘了,侯爷您不止一个儿子,除了那风流倜傥的小段公子,还有位大段公子在朝堂供职呢。”
平春侯身形一抖,他府里书房还压着一封请封世子的折子,想着过了节再递上去的。
这下算是全完了。
今儿闹这一出,萧景润意兴阑珊,又见宁真困得打哈欠了,便让人准备马车。
平春侯手脚冰凉,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。他艰涩地再次磕头请罪,老泪纵横。
萧景润却没空听他在这边自陈己过了,起身牵着宁真走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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