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喜荒迟,但在这厌恶深埋之下,莲止想起的却始终是那个在他初生之日,带他摘莲蓬的少年。
他不知这种情感是否是所谓的雏鸟情节,但每每想起时,他心中却始终无法如表面一般平淡无波。
天色渐渐晚了,非予良也已离去多时,那放在桌面的留影珠融入暮色当中,只剩下依稀可见的半边轮廓,许再等晚上一些,便是连轮廓也不可见了。
麻木的指骨蜷了蜷,莲止闭了闭眼,终还是将那影珠握入掌心中,他是不信非予良所言,但他既然如此坦荡,想来话不会假。
真相究竟如何,便由他亲自去看一看罢。
丝丝缕缕的法力由着那白皙手掌渗入留影珠中,将那珠中画面如数呈现在莲止的眼前。
尽管心下已然有所准备,但在看清那画面中所浮现出的两张熟悉面孔时,莲止还是忍不住蜷了蜷指骨,微微抿了唇。
画面中的芜殷面色泛白,眉头紧锁,金白色的衣袍上沾满尘灰和血迹,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,不食人间烟火的父神。
这种感觉有些奇怪,看着画面中的芜殷,莲止有些晃神,好似是看到了自己一般。
这种感觉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出现过了。
几乎所有见过莲止的人都会说,莲止长得像极了芜殷。
幼年时,莲止常以此而感到欣喜,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自诞生起便被芜殷教导养大的神,甚至连他的双生兄长都未有此殊荣。
但神鬼战役后,这张像极了芜殷的脸,却一度成为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。
虽然随着时间流逝,这种感觉已慢慢从心头淡去淡去,就像是旧伤愈合,只留下一道极为丑陋的伤疤。但这伤疤在今日,却又因非予良的寥寥数言而再度撕裂疼痛了起来。
这疼痛虽然不如当年,却仍旧如丝缕藤蔓深扎入他的血肉当中。
画面中的芜殷看着对面的荒迟,又或是看着对面荒迟怀中的‘莲止’,面上流露的神情是莲止不曾见过的担忧和急躁。
虽然莲止知晓,荒迟怀中拥着的人只不过是他的躯壳,他的元魂早在战前便被荒迟困在鬼蜮,直至战末后荒迟身陨,才得以冲破那屏障回到体内。
可芜殷却没有看出这一点……
身为世间无情无欲的父神,莲止甚少能在芜殷脸上看到什么情绪起伏,至多也不过是偶尔间的唇角微牵,流露出一丝如昙花夜现的浅笑,而后便如薄墨入水,转瞬即逝。
而他如今流露的这抹焦急之色,却令莲止心头一跳,好似这一刻他才见到了活着的芜殷一样。
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明,而是真真切切活着的芜殷。
“你莫伤他。”
半跪下的男人似乎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终是因为对面人的动作而又僵滞原地。
站在不远处的荒迟一双红眸透着森寒冷意,只掐在‘莲止’脖间的手不住收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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